二酸化炭素波子汽水

回来玩玩

【潇歌】陌上人如玉

*刀子
*潇歌真好磕啊呜呜呜
*他们属于彼此ooc属于我

传歌从小就不是什么省事的孩子,别人家的姑娘学女红习纺织,捧着一本《女则》略识得几个字,谨以三从四德为本。可传歌姑娘偏要做与众不同之人,及笄的姑娘习武识字舞刀弄枪,《论语》碰的都比《女训》要多。家里爹娘听了愁,外边乡邻听了笑,本人倒是坦坦荡荡,翻个白眼道,“我辈岂是蓬蒿人?”
传歌挺喜欢李太白的诗文,读来有剑气凛然,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如此一来,父母兄族便全部成了高力士。传歌自诩不畏权势似青莲,下了决心去门派习武,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萧潇萧公子,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面若冠玉,满腹诗书,出身官宦,谦卑有礼,萧萧肃肃。容貌既好,神情亦佳。弱冠之年就中了进士,乡里乡邻巴巴儿地想嫁女儿攀高枝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本人倒是不置可否,半点透露风声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传歌姑娘和萧公子绝对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传歌大萧潇三岁,自矜姊姊的身份,带着萧潇在府里上窜下跳,拳打亭台脚踢楼阁,少不得挨爹娘的揍。每当传歌挨了骂委屈得小嘴一撇红着眼眶马上就要还嘴的时候,萧潇总是默默地站出来淡淡地说一句“不是姊姊的错,是我的。”大人便语塞起来,终究是放了他二人去了。
总角之年的小孩子总是闹腾得令人头疼,传歌更是把七岁八岁惹人嫌发挥的淋漓尽致,三天两头拉着萧潇爬后花园里的大榕树。榕树很大,很高,府里的老人说这树栽在萧府良久了。
“快,手给我。”
传歌极其熟练地三下两下提着襦裙就攀上一根看上去十分结实的树枝。
“哎,好。”
萧潇极其乖巧地拉住她的手,传歌往上一拉人往上一带就一齐上了树。
萧潇小时候个头小,传歌刚好抱在怀里。传歌觉着没什么,萧潇倒先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扭扭捏捏地嘟囔一句“应该是我抱着姊姊的。”传歌被逗的笑起来。
“好啊,等你长大。”
男孩子的个子蹿得飞快,几年的时光已经比传歌高了一个半头还要多。弟弟一下长大了成了少年,上了学堂以后在一起玩的时间也就少了。传歌不忿,吵着闹着要爹娘也送她去学堂,父母不依就要绝食,闹得是鸡犬不宁。最后萧老太太发了话,让传歌跟着萧潇去一边念书一边做个书童。书童没做成玩伴倒是做得称职。传歌也不是只念着玩的野丫头,上了学堂自然是要学上些东西才不枉来这一遭。然而诗赋词曲是怎么也赶不上萧潇的新巧,便抓耳挠腮着拿出香菱学诗的气势来问东问西到底也没做出什么奇巧的好诗。传歌的诗词读来纯朴,淡而不俗给人一种舒服劲儿,就像她这个人似的。
萧潇喜欢在冬天取竹叶上的雪水煎茶,传歌总是披着斗篷在后面跟着。抿口茶后的她总是赞叹着好茶,便喝酒一样咕咚咕咚地干了茶水。萧潇只是看着她笑。
“若是姑娘喜欢,我给姑娘煎一辈子可好?”
萧潇十三岁的时候添了个妹妹,是家里顾姨娘的庶女,名字唤作归鹤。小人儿机灵乖巧很是讨人喜欢。传歌自然是欢喜的,带着萧潇归鹤扬言要保护他们兄妹。
后来,萧潇中了进士,是大好的喜事,萧家上下都赶着盼着大少爷赶紧谋个官职得个翰林学士的名号,挑个称心的姑娘早些成家立业。传歌听了立马上山习武,说是当大官的人身边居心叵测的人多要学武护着萧潇。
萧潇一听,乐了。
传歌倒认认真真地拽拽他的袖口。
“我给你当护卫萧公子得给我俸禄啊。”
“我若娶了姑娘岂不是不用给钱了。”
萧潇眯着眼笑着,但言语没有半点儿戏的意思。传歌倒是红着脸跑了。
萧潇总是眯着眼,温润如玉的样子。但是传歌知道,他的眸子是艳丽的红色,是彼岸花盛开的颜色,红的那样美却一点也不刺眼,那红色的光慢慢地温婉地流着,没有完,没有完。
青梅竹马被萧潇一句“萧某病入膏肓,唯有姑娘可医。”变成了暧昧的恋爱。不安感将她淹没——他是如此优秀。
“姑娘在我眼中为上佳。”
萧府上下都是许了这婚约,挑了黄道吉日准备成婚。
传歌摸着送来的绣样,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那绣样首饰琳琅满目直教人花了眼,她摸摸这个又碰碰那个似乎很是犹豫。
她有些害怕了。若是一下子全天下的好全部堆在自己的面前任谁都会战战兢兢地窃喜与害怕着吧。人都是一样的,没得到的时候殷殷地盼着,得到了之后又担心失去。瞻前顾后少不得一阵心烦意乱。
嫁衣是红色的,像他的眼睛。传歌皱了皱眉旋即淡淡地笑,萧潇会叫她幸福的,她清楚地明白。
大喜的日子快到了,府里上上下下都挂红戴紫,那红灯笼挂着亮的刺眼,在传歌眼里它们似乎在盯着她,紧紧地,挪不开眼。
朝廷下了征兵的诏书,原想着怎么也轮不到官宦世家的萧潇,不想萧大人与他人政见不和,那人便把萧潇的名字报了上去。
消息传了来,传歌全身上下像被泼了冰水,那刺骨的寒渗进骨子里一路直逼心脏。
他只是个书生啊,为什么要让他上战场。
绝望过后便是愤怒,要不是萧家人拦着,传歌怕是要直奔京城拍着朱门喊不服。
“嫂子…”
归鹤年纪小倒是明事理,皇命难违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传歌感觉自己眼前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谁的话透过耳鸣声都被过滤成模糊不清的声音,她落下泪来,一个人啜泣。
萧潇领命行边疆的时候,没有多说些什么,他极其认真且郑重地看着传歌。
“等我回来。”
“嗯,我等你。”
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朝廷胜了的消息很快传来,萧潇失踪的消息也到了萧府。传歌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揉捏着。传歌的所有精力思想都在瞬间被抽出,她瘫倒失去了再次站起的力气。她随后痛哭出声,仿佛在呕出灵魂。
举国一片张灯结彩,只有萧府上下挂着的白绸布刺眼得很。
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
他只是失踪不是么,说不定还活着。
“我要等他回来。”
今天等不到的话就等到明天。今年等不到的话就等到明年。
“如果他今生都回不来呢?”
“那就等到来世。”
想为他穿一次凤冠霞帔。
不,只要再能与他见面,怎么样都好。不成婚也没关系,只要再见上一面知他平安便好。
我还曾以为此刻恰逢因果。
“嫂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归鹤拉着她的衣袖轻声地问,传歌摇摇头。
“我不知道,但是既然他说了会回来我就会等着。他一天不回来我就等一天。”
从未婚妻到未成婚就成了的萧家大少奶奶,旁人不知劝了多少次改嫁,传歌只是披着她的黑纱料理打点府上的事,孝敬公婆管理下人。
岁岁年年过得飞快,她在等一个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满天星斗夜深露重,河汉清且浅,她眺望银河,那是一片繁星不厌其烦地闪烁着,牛郎织女远远相望,天界上是满天星屑将山峦的界限越推越远。
“潇郎,此刻你在做什么呢。”
天地正玲珑,是谁愿意一错再错。
传歌耄耋之年早已看不清了,耳朵也不大好了,但凡有门响的声音她总要问上一句“是潇郎吗?”
可是一直没有人回应。爱始于欺骗自己,她爱了一辈子也骗了自己一辈子以至于对谎言深信不疑而又不再相信。
那榕树还是那样的高大,竹叶也郁郁葱葱,但是再没人去采那竹叶上的雪水煎茶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不再来。
晚来天势欲眠原已萧萧数年,似有故人归来再将棠梨煎雪。
在她最后的时刻,他翩翩地走进她蒙了一层翳的朦胧视线中。
“这么多年了,潇郎。”
“你终于来了。”
她伸出手,枯瘦的指尖似乎想要牵住什么但最终是落下了。
愿来生再相见,缘起三生石,来世再续前缘。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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